若无闲事桔子香

月圆

告诉自己笑着活下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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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白露一过，没有几天就是中秋了。无论是在外求学的学子，还是外出讨生活的商人，莫不快马加鞭，赶着回家和家人共赏月圆。京都的老字号糕点铺摆出了自家的招牌月饼，圆润可爱，新出炉的香气引得赶集的姑娘媳妇们忍不住停下脚步，解开钱袋，来个一两块尝尝。店里的伙计年纪虽小，却手脚麻利、口齿伶俐，一边称着月饼，一边夸着自家的月饼选材如何良心，做工如何精致，引的姑娘媳妇们忍不住多来一块。

“这位姐姐要点什么？”小伙计顺口说道。怎料，定睛一看，却是为白衣白发半僧半俗的俊俏青年。

被叫成姐姐的俊俏青年也没生气，反而微微一笑道：“麻烦小哥，给我来一个最大的桂花月饼，一斤蛋黄小月饼再要一斤水果味小月饼。”

小伙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利落地包好了月饼，又拿了一小壶桂花酒，不由分说地递给那位青年。

“看我忙晕了头。公子你虽不计较，我可过意不去。”

白衣青年也没多说什么，掏出一锭碎银，拿着月饼便离开。小伙计正找钱，见人离开，不由急道：“公子，找你的钱。”

“不用了，多的就算桂花酒的钱。”那位公子回头笑道。

“真是好人啊。”小伙计忍不住走了下神，后面等待的老婆婆不耐烦地敲了敲拐杖，小伙计立刻回神招呼道。

“这位婆婆要点什么？”

 

俏如来提着刚买的月饼走在集市上，临近中秋，往来的人们脸上都带着节日的喜气。身处其间，俏如来也不禁受到感染，扬起了一丝笑意。俏如来也不急着回正气山庄，在集市上慢慢转悠。月饼、香料摊前自不用说，连奶酪银器这些苗疆特产的摊前也聚集了不少人。俏如来不禁在摊前停下脚步。中苗积怨已久，如今能够往来通商，实属不易。中秋佳节临近，不知…….

“公子要看一看吗？刚从苗疆进的新货，样式花纹别有风味。”老板热情地招呼着。

俏如来摇头谢绝，想到天色不早，便转身回正气山庄。

    

 

   “王上，这是俏如来托人送来的。”叉锣将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苍狼面前。

   苍狼打开一看，食盒里面放着一个空盘子，上有一张花笺。“团圆月饼，还剩一块。”苍狼不禁莞尔。俏如来对外总是温和有礼，举止无可挑剔，但面对苍狼总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小任性。苍狼将花笺小心放入桌上的木匣中，仔细观察着那个空盘子，不由叹道，这只小狐狸，总爱逗弄自己。

 

中秋这天，史家照例在城中的望月楼订下顶楼的包间。桌上摆着时鲜瓜果，各色小月饼衬着中间的“大团圆”。银燕与剑无极早抱着桂花酒到屋顶上痛饮，父母亲和叔父领着菁菁和无心到庭中拜月，包间中就只剩俏如来靠在窗边，看着楼下如织的游人。

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口跳入，眼前蓦地一黑，俏如来被拉入一个怀抱。熟悉的味道让俏如来不禁调笑道：“原来堂堂苗王有翻窗的爱好。”

“向盟主来讨这最后一块月饼”苍狼笑道,，咬了咬俏如来的耳朵，“不知盟主是否愿意赏我这最后一块团圆月饼呢？”

俏如来耳朵一红，指了指桌上。“给你留着呢。”

苍越孤鸣从善如流地放开俏如来，恭了恭手：“那就多谢盟主赏赐了。”

月饼的桂花味融化在唇齿之间，甜而不腻。苍狼停下了咀嚼的动作，看着盯着着他的人，揶揄道。“你要不要也来一点。”

“多谢苗王美意”俏如来拿起盘中的小月饼，答道：“俏如来有。”

两人在各自品尝着手中的月饼，月饼入口虽甜，甜不过两人之间眉目眼光流转间传递的情意。灯火葳蕤，两人的影子在烛光之下，交叠在一起。

忽的门被大力推开，剑无极拽着银燕大步踏进，专心吃月饼的两人被吓了一跳。

银燕手中仍捧着酒坛子，见到苍狼在此，不禁疑惑道：“苗王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受你大哥邀请而来。”苍越孤鸣的语气带了点被打扰的不满。

剑无极比银燕有眼力见儿多了，赶紧把他和俏如来往门外一推。“我说，你们在屋里坐着怪闷的，今儿挺热闹的，你们出去逛逛。”

看着被剑无极把苍狼和自家大哥推出门外，银燕带了一丝疑惑，自家大哥什么时候和苍狼熟到中秋请人到中原做客的地步了。

 

“正好想见识一下中原中秋的习俗，不知盟主是否乐意带我一观。”

俏如来笑道：“当然乐意。”

街边店铺民居皆挂着灯笼，满城灯火不啻于琉璃世界。街上行人如织，青年男女们打扮得光鲜亮丽，成群结队。苍狼悄悄勾上俏如来的手，俏如来脸一红，却也没有挣脱。

“他们这是要去哪里？”苍狼问道。

“大概是去猜灯谜吧。”俏如来浅浅笑道，灯火映照之下，金眸更加剔透。“每年都会有很多当婚的男女们在灯谜会上寻得自己的如意伴侣。”

苍狼二话不说，拉着俏如来便往反方向走。

 “你不打算去看看吗？”俏如来揶揄道。“灯谜会上可有很多妙龄少女，说不定就看上你了？”

苍狼看着眼前笑得像只小狐狸的俏如来，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。“我可听说你史大公子，7岁就靠猜灯谜猜回了个未婚妻。”

“这都多久的事了。”俏如来不满地嘟囔，随即正色道。“俏如来不愿耽误司马姑娘，早已退亲。”

苍狼还是拉着他走。“反正我不去猜谜，请盟主带我到其他地方。”

虽然苍狼现在肩负一界重任，但正如俏如来，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，总会丢掉平时波澜不惊的面具，露出一点本性。这对双方而言都是新奇的体验，俏如来也很愿意满足苍狼的愿望，于是带着他兜兜转转，来到河边。

相比于喧闹的街道，河边清净许多。偶尔有扎着小辫的幼童们手里提着柚子皮做的小灯相互追足而过，留下一连串清脆的笑声。河边还有年轻的情侣们往河里放灯，一盏一盏漂流河上。

苍狼看得有些心痒，拉着俏如来道：“我们也去放灯吧。”

河边有卖灯的小摊，一个年轻小哥守在摊前。见两人过来，连忙热情招呼道：“快来看看吧，各式新扎的河灯。”

俏如来听这声音有点耳熟，定睛一看，原来是糕点铺的小哥。不禁问道：“小哥，你怎么又来卖河灯了？”

“唉，原来是公子您啊。上次您太客气了。来，我这儿的河灯您随便挑，算我送你的。”糕点铺小哥一看，正是前几天的那位好心公子，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三分。“我这不想多赚点钱早点娶媳妇嘛。”

俏如来忍笑道：“你离加冠还有几年，这么早就想要攒钱了。”

小哥打开了话匣子，“唉，现在娶个媳妇老费钱了。小鱼她妈又是个狮子大开口的……”发觉自己说漏了嘴，小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。“别说这些有的没得，公子你看你要哪一盏？”

俏如来感到自己的袖口被苍狼拉了拉，苍狼指向一盏灯。“这盏好不好？”

俏如来一看是一盏简单的扎成玉兔样式的灯，灰色身子，眼睛点成蓝色，耳朵却垂了下来，活灵活现。但俏如来觉得这个灯莫名让他想起苍狼，看着不禁笑了起来，惹来苍狼疑惑的一瞥，俏如来赶紧正色，让小哥把这盏河灯拿来。

“这盏灯可是老师傅做的，你朋友眼光真好。”

俏如来微微一颔首算是回答，掏出来碎银递给小哥。小哥想拒绝，俏如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苍狼抢过话头。“你还要攒钱娶小鱼呢。”

小哥尴尬笑笑，无法只得收下，终是觉得过意不去，于是拿出花笺纸笔。“你们可以把自己的愿望写到上面，放在河灯里祈福。”

俏如来提起笔微微沉思，便在纸上留下痕迹。然后把纸一翻，递给苍狼。苍狼微一挑眉，接过纸笔，毫不犹豫地写下自己的愿望。花笺被放到河灯之中，随着水波慢慢荡走。苍狼和俏如来立在河边，看着河灯慢慢飘走。

俏如来忍不住问道：“苍狼，你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
“这嘛…..”

突然苍狼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，俏如来轻咳一声，忍住笑意。“逛了大半天，我也饿了。咱们去找点东西吃吧。”苍狼有一丝尴尬，自己急急忙忙从苗疆赶来，没来得及吃饭，刚才那一小块月饼也早就消化光了。看到俏如来更加兴致勃勃，不禁叹道，罢了，他高兴就好，丢脸也值了。

 

 

俏如来并没有带苍狼回望月楼，而是到了河边一个露天的小摊。摆摊的是对老夫妻，看上去和俏如来极为熟稔的样子。见他来，便问道：“还是一碗素面吗？”

 “今日中秋，当然还要一碟糍粑。我身边这位给他也来一碗素面。” 俏如来转头向苍狼介绍：“这家小摊的素面是一绝。用山里的野菌熬汤，面粉是当年的稻谷细细磨过，再加上嫩白菜心，尝过一次就知道什么是‘曾经沧海’了。”

说话间，老婆婆已经端上糍粑。“这孩子嘴真甜，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微末伎俩罢了，硬是被你夸出一朵花。”

“那也是实话。”俏如来笑道，顺手夹了块糍粑，沾好粉末糖浆，放在苍狼碗中。“素面还要一会儿你先吃点垫着。”

糍粑入口甜蜜粘糯，苍狼忍不住多吃了几个，桌上的盘子已经空了大半。俏如来还没有动，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
“俏如来，你不饿吗？”苍狼不禁问道。

“之前有家宴，吃了不少，我不饿。”俏如来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。“反倒是你，急急忙忙赶来，也不知道吃点东西。”

这时，素面终于做好端了上来，蒸腾的热气带着蔬菜的芬香，引得人食指大动。苍狼夹了一筷子，面条劲道柔滑，汤汁浓厚鲜美。“果真好吃。“

俏如来微微一笑，又从自己的碗中挑出面条放入苍狼碗中。旁边闲坐着的老爷爷笑道：”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，你怕我吃不饱，也这样把碗里的面挑给我。“

”你瞎说什么呢？“一旁的老婆婆连忙道歉：”不好意思，老头子年龄大了，就爱胡说八道。“

苍狼和俏如来相视一笑，摆手让老婆婆不要在意。

远处隐隐的锣鼓喧哗声，渐渐靠近，原来是舞火龙的队伍到了。苍狼虽在描写中原民俗的书中读到过舞火龙的描写，但远比不上亲眼来得真切。火龙全身插满了长寿香，随着锣鼓音乐欢腾起舞。爱热闹的小孩在火龙旁追逐嬉闹，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对着火龙指手画脚。灯火辉映间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。

苍狼的视线转向俏如来，俏如来的轮廓在灯火中更加柔和，唯有那双眼眸更加清澈。俏如来感到苍狼的视线，转过了头问道。“怎么了？”

苍狼握住他的手。“我的愿望是太平盛世，与君共享。”

俏如来的唇角绽开了一丝微笑，仿佛在苍狼心上开出一朵白莲。俏如来回握住苍狼的手 “俏如来亦同。”

 

Ps：舞火龙的风俗根据在香港有，为了谈恋爱，就不要管它哪的风俗。

   中秋拜月时，要把一块大月饼平分给家里的人，所以呢，俏告诉苍狼，已经是一家人了，你不来吃你的月饼吗。

那个空盘子呢就有望月楼的标志，这个纯属作者臆想，不要深究。